以下是小编帮大家整理的8篇诗经:玄鸟,仅供参考,大家一起来看看吧。
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,
宅殷土芒芒。
古帝命武汤,正域彼四方。
方命厥后,奄有九有。
商之先后,受命不殆,
在武丁孙子。
武丁孙子,武王靡不胜。
龙旗十乘,大糦是承。
邦畿千里,维民所止,
肇域彼四海。
四海来假,来假祁祁。
景员维河。
殷受命咸宜,百禄是何。
1、玄鸟:黑色燕子。传说有娀氏之女简狄吞燕卵而怀孕生契,契建商。
2、宅:居住。芒芒:同“茫茫”。
3、古:从前。帝:天帝,上帝。武汤:即成汤,汤号曰武。
4、正:同“征”。
5、方:遍,普。后:君主,此指各部落的酋长首领。
6、奄:包括。九有:九州。传说禹划天下为九州。《尔雅-释地》:“两河间曰冀州,河南曰豫州,河西曰雍州,汉南曰荆州,江南曰扬州,济南曰兖州,济东曰徐州,燕曰幽州,齐曰营州。”
7、先后:先王。
8、命:天命。殆:通“怠”,懈怠。
9、武丁:即殷高宗,汤的后代。
10、武王:即武汤,成汤。胜:胜任。
11、旗:古时一种旗帜,上画龙形,竿头系铜铃。乘:四马一车为乘。
12、糦:同“饎”,酒食。
13、邦畿:封畿,疆界。
14、止:居住。
15、肇域四海:始拥有四海之疆域。四海,《尔雅》以“九夷、八狄、七戎、六蛮”为“四海”。或释“肇”为“兆”,兆域,即疆域。
16、来假:来朝。
17、祁祁:纷杂众多之貌。
18、景:景山,在今河南商丘,古称亳,为商之都城所在。
19、咸宜:谓人们都认为适宜。
20、何:通“荷”,承担。
天帝发令给神燕,生契建商降人间,
住在殷地广又宽。
当时天帝命成汤,征伐天下安四边。
昭告部落各首领,九州土地商占遍。
商朝先王后继前,承受天命不怠慢,
裔孙武丁最称贤。
武丁确是好后代,成汤遗业能承担。
龙旗大车有十乘,贡献粮食常载满。
千里国土真辽阔,百姓居处得平安,
四海疆域至极远。
四夷小国来朝拜,车水马龙各争先。
景山外围大河流,殷受天命人称善,
百样福禄都占全。
此是祭祀殷高宗武丁的颂歌。《毛诗序》云:“《玄鸟》,祀高宗也。”郑笺云:“祀当为祫。祫,合也。高宗,殷王武丁,中宗玄孙之孙也。有雊雉之异,又惧而修德,殷道复兴,故亦表显之,号为高宗云。崩而始合祭于契之庙,歌是诗焉。”郑玄的意思是《毛序》所说的“祀”是合祀,而他所讲到的“雊雉之异”,据《史记-殷本纪》记载,是这么一回事:“帝武丁祭成汤,明日有飞雉登鼎耳而呴(雊)。武丁惧。祖己曰:‘王勿忧,先修政事。’”据今人的研究,商是以鸟为图腾的民族,“雊雉之异”的传说与“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”的神话不无相关。而“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”则是关于商的起源的最珍贵的早期文献资料。传说中商的祖先契是其母有娀氏之女吞下燕卵之后生下的。《史记-殷本纪》:“殷契,母曰简狄,有娀氏之女。……三人行浴,见玄鸟堕其卵,简狄取吞之,因孕生契。”上古典籍中对此传说有相当多的记载。《楚辞-离骚》:“望瑶台之偃蹇兮,见有娀之佚女。……凤鸟既受诒兮,恐高辛之先我。”《楚辞-天问》:“简狄在台,喾何宜?玄鸟致诒,如何喜?”《吕氏春秋-音初》:“有娀氏有二佚女,为之成之台,饮食必以鼓。帝令燕往视之,鸣若嗌嗌。二女爱而争搏之,覆以玉筐。少选,发而视之,燕遗二卵北飞,遂不反。”此外如《太平御览》卷八二引《尚书中候》,《史记-三代世表》褚少孙补引《诗含神雾》等纬书也记录了这同一传说。更有意思的是:传世的晚商青铜器《玄鸟妇壶》上有“玄鸟妇”三字合书的铭文,其含义表明作此壶者系以玄鸟为图腾的妇人。玄鸟是商部族的崇拜图腾,“天命玄鸟”的传说正是原始商部族的起源神话。从文化人类学角度审视这一神话,可发现它作为一种原型,有其典型意义。有关鸟卵生子的传说长期流传于东北地区,如《论衡-吉验》:“北夷橐离国王侍婢有娠。王欲杀之。婢对曰:‘有气大如鸡子,从天而下,我故有娠。”’《清太祖武皇帝实录》:“长白山,……有神鹊衔一朱果置佛古伦衣上,……其果入腹,既感而成孕。”高丽李奎极《李相国文集》中亦有鸟卵生子的传说,与《魏书-高句丽传》所记之事略同。而据傅斯年考证,商部族正是发迹于东北渤海地区。
由此可见,所谓的“雊雉之异”是为了显示高宗武丁的中兴而造出的神话,它正基筑于商民族的玄鸟图腾信仰。商至盘庚而迁殷,发展兴旺,政局稳定。盘庚死后,传位二弟小辛,小辛不幸三年而亡,又传位三弟小乙,小乙即位十年而亡。其时殷道又衰,小乙之子武丁立,用傅说为相,伐鬼方、大彭、豕韦,修政立德,终使国家大治。诗云:“龙旗十乘,大糦是乘。”郑玄笺曰:“交龙为旗,高宗之孙子有武功,有王德于天下者,无所不胜服。乃有诸侯建龙旗者十乘,奉承黍稷而进之者,亦言得诸侯之欢心。十乘者,由二王后,八州之大国与?”中原部族建立联盟后,统以龙为标志,“龙以建旗”。商族在东北兴起后,南下黄河流域,进而控制诸夏。高宗武丁时,中原各部族以车载稻米进贡。诗云:“四海来假,来假祁祁”,则不但是中原诸夏部族,即使是氐、羌等四边民族也纷纷进贡朝见。武丁功业之隆,于此可见。
从文学角度看,此诗成功地应用了对比、顶真、叠字等修辞手法,结构严谨,脉络清晰,其成熟性令人惊奇。先写神圣的祖先诞生和伟大的商汤立国,目的是衬托武丁中兴的大业,以先王的不朽功业与武丁之中兴事业相比并,更显出武丁中兴事业之盛美。“宅殷土芒芒”毕竟虚空,不及“邦畿千里”之实在;“正域彼四方”只是商汤征伐四方事业的.开始,而武丁时却是“肇域彼四海”,四夷来归,疆域至广。这看似重复的语句,却有根本上的差别,其妙用令人啧啧叹赏。诗中“武丁孙子”,重复一遍形成转折,这是颂歌转折的关键,把中心转到了“武丁”身上,并表明了武丁是伟大的商汤后裔,中心开花,承上启下,结构上极其整饬。最后几句中,“四海来假,来假祁祁”顶针与叠字修辞并用,以补充说明四方朝贡觐见之众多,渲染武丁中兴事业之成功,也有曲终奏雅、画龙点睛之效。此外全诗善以数字作点染,“四方”、“九有”、“十乘”、“千里”、“四海”、“百禄”云云,各尽其妙。
此篇为祭祀颂诗,整诗写商的“受天命”治国,写得渊源古老,神性庄严,气势雄壮。由此来设想这一祭祀场面的话,当是何等的声势浩大,音调宏亮。
《玄鸟》是《诗经》里面《颂·商颂》中的一首古典诗歌。这首诗是祭祀殷高宗武丁的颂歌,整诗写商的“受天命”治国,写得渊源古老,神性庄严,气势雄壮。由此来设想这一祭祀场面的话,当是何等的声势浩大,音调宏亮。从文学角度看,本诗成功地应用了对比、顶真、叠字等修辞手法,结构严谨,脉络清晰,其成熟性令人惊奇。
更多相关文章推荐阅读:
1.诗经《小雅·白华》原文鉴赏
2.诗经《国风·陈风·东门之枌》原文鉴赏
3.《诗经·小雅·鱼丽》原文翻译赏析
4.诗经《国风·郑风·褰裳》原文赏析
5.诗经《国风·齐风·猗嗟》原文赏析
6.诗经《小雅·巷伯》翻译鉴赏
7.诗经《国风·秦风·车邻》原文鉴赏
8.诗经时代的君子淑女
9.读了诗经有感700字
10.诗经 七月
朝代:先秦
作者:佚名
原文:
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,宅殷土芒芒。古帝命武汤,正域彼四方。
方命厥后,奄有九有。商之先后,受命不殆,在武丁孙子。武丁孙子,武王靡不胜。
龙旂十乘,大糦是承。邦畿千里,维民所止,肇域彼四海。
四海来假,来假祁祁。景员维河。殷受命咸宜,百禄是何。
鉴赏:
此诗是祭祀殷高宗武丁的颂歌。《毛诗序》云:“《玄鸟》,祀高宗也。”郑笺云:“祀当为祫。祫,合也。高宗,殷王武丁,中宗玄孙之孙也。有雊雉之异,又惧而修德,殷道复兴,故亦表显之,号为高宗云。崩而始合祭于契之庙,歌是诗焉。”郑玄的意思是《毛序》所说的“祀”是合祀,而他所讲到的“雊雉之异”,据《史记·殷本纪》记载,是这么一回事:“帝武丁祭成汤,明日有飞雉登鼎耳而呴(雊)。武丁惧。祖己曰:‘王勿忧,先修政事。’” 据今人的研究,商是以鸟为图腾的民族,“雊雉之异”的传说与“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”的神话不无相关。而“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”则是关于商的起源的最珍贵的早期文献资料。传说中商的祖先契是其母有娀氏之女吞下燕卵之后生下的。《史记·殷本纪》:“殷契,母曰简狄,有娀氏之女。……三人行浴,见玄鸟堕其卵,简狄取吞之,因孕生契。”上古典籍中对此传说有相当多的记载。《楚辞·离骚》:“望瑶台之偃蹇兮,见有娀之佚女。……凤鸟既受诒兮,恐高辛之先我。”《楚辞·天问》:“简狄在台,喾何宜?玄鸟致诒,如何喜?”《吕氏春秋·音初》:“有娀氏有二佚女,为之成之台,饮食必以鼓。帝令燕往视之,鸣若嗌嗌。二女爱而争搏之,覆以玉筐。少选,发而视之,燕遗二卵北飞,遂不反。”此外如《太平御览》卷八二引《尚书中候》,《史记·三代世表》褚少孙补引《诗含神雾》等纬书也记录了这同一传说。更有意思的是:传世的晚商青铜器《玄鸟妇壶》上有“玄鸟妇”三字合书的铭文,其含义表明作此壶者系以玄鸟为图腾的妇人。玄鸟是商部族的崇拜图腾,“天命玄鸟”的传说正是原始商部族的起源神话。从文化人类学角度审视这一神话,可发现它作为一种原型,有其典型意义。有关鸟卵生子的传说长期流传于东北地区,如《论衡·吉验》:“北夷橐离国王侍婢有娠。王欲杀之。婢对曰:‘有气大如鸡子,从天而下,我故有娠。”’《清太祖武皇帝实录》:“长白山,……有神鹊衔一朱果置佛古伦衣上,……其果入腹,既感而成孕。”高丽李奎极《李相国文集》中亦有鸟卵生子的传说,与《魏书·高句丽传》所记之事略同。而据傅斯年考证,商部族正是发迹于东北渤海地区。
由此可见,所谓的“雊雉之异”是为了显示高宗武丁的中兴而造出的`神话,它正基筑于商民族的玄鸟图腾信仰。商至盘庚而迁殷,发展兴旺,政局稳定。盘庚死后,传位二弟小辛,小辛不幸三年而亡,又传位三弟小乙,小乙即位十年而亡。其时殷道又衰,小乙之子武丁立,用傅说为相,伐鬼方、大彭、豕韦,修政立德,终使国家大治。诗云:“龙旂十乘,大糦是乘。”郑玄笺曰:“交龙为旗,高宗之孙子有武功,有王德于天下者,无所不胜服。乃有诸侯建龙旗者十乘,奉承黍稷而进之者,亦言得诸侯之欢心。十乘者,由二王后,八州之大国与?”中原部族建立联盟后,统以龙为标志,“龙以建旗”。商族在东北兴起后,南下黄河流域,进而控制诸夏。高宗武丁时,中原各部族以车载稻米进贡。诗云:“四海来假,来假祁祁”,则不但是中原诸夏部族,即使是氐、羌等四边民族也纷纷进贡朝见。武丁功业之隆,于此可见。
从文学角度看,此诗成功地应用了对比、顶真、叠字等修辞手法,结构严谨,脉络清晰,其成熟性令人惊奇。先写神圣的祖先诞生和伟大的商汤立国,目的是衬托武丁中兴的大业,以先王的不朽功业与武丁之中兴事业相比并,更显出武丁中兴事业之盛美。“宅殷土芒芒”毕竟虚空,不及“邦畿千里”之实在;“正域彼四方”只是商汤征伐四方事业的开始,而武丁时却是“肇域彼四海”,四夷来归,疆域至广。这看似重复的语句,却有根本上的差别,其妙用令人啧啧叹赏。诗中“武丁孙子”,重复一遍形成转折,这是颂歌转折的关键,把中心转到了“武丁”身上,并表明了武丁是伟大的商汤后裔,中心开花,承上启下,结构上极其整饬。最后几句中,“四海来假,来假祁祁”顶针与叠字修辞并用,以补充说明四方朝贡觐见之众多,渲染武丁中兴事业之成功,也有曲终奏雅、画龙点睛之效。此外全诗善以数字作点染,“四方”、“九有”、“十乘”、“千里”、“四海”、“百禄”云云,各尽其妙。
此篇为祭祀颂诗,整诗写商的“受天命”治国,写得渊源古老,神性庄严,气势雄壮。由此来设想这一祭祀场面的话,当是何等的声势浩大,音调宏亮。
朝代:先秦
原文:
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,宅殷土芒芒。古帝命武汤,正域彼四方。
方命厥后,奄有九有。商之先后,受命不殆,在武丁孙子。武丁孙子,武王靡不胜。
龙旂十乘,大糦是承。邦畿千里,维民所止,肇域彼四海。
四海来假,来假祁祁。景员维河。殷受命咸宜,百禄是何。
译文及注释
译文
天帝发令给神燕,
生契建商降人间,
住在殷地广又宽。
当时天帝命成汤,
征伐天下安四边。
昭告部落各首领,
九州土地商占遍。
商朝先王后继前,
承受天命不怠慢,
裔孙武丁最称贤。
武丁确是好后代,
成汤遗业能承担。
龙旗大车有十乘,
贡献粮食常载满。
千里国土真辽阔,
百姓居处得平安,
四海疆域至极远。
四夷小国来朝拜,
车水马龙各争先。
景山外围大河流,
殷受天命人称善,
百样福禄都占全。
注释
⑴玄鸟:黑色燕子。传说有娀氏之女简狄吞燕卵而怀孕生契,契建商。
⑵宅:居住。芒芒:同“茫茫”。
⑶古:从前。帝:天帝,上帝。武汤:即成汤,汤号曰武。
⑷正(zhēng):同“征”。
⑸方:遍,普。后:君主,此指各部落的酋长首领。
⑹奄:包括。九有:九州。传说禹划天下为九州。《尔雅·释地》:“两河间曰冀州,河南曰豫州,河西曰雍州,汉南曰荆州,江南曰扬州,济南曰兖州,济东曰徐州,燕曰幽州,齐曰营州。”
⑺先后:先王。
⑻命:天命。殆:通“怠”,懈怠。
⑼武丁:即殷高宗,汤的后代。
⑽武王:即武汤,成汤。胜:胜任。
⑾旂(qí):古时一种旗帜,上画龙形,竿头系铜铃。乘(shèng):四马一车为乘。
⑿糦:同“饎”,酒食。
⒀邦畿:封畿,疆界。
⒁止:居住。
⒂肇域四海:始拥有四海之疆域。四海,《尔雅》以“九夷、八狄、七戎、六蛮”为“四海”。或释“肇”为“兆”,兆域,即疆域。
⒃来假(gé):来朝。
⒄祁祁:纷杂众多之貌。
⒅景:景山,在今河南商丘,古称亳,为商之都城所在。
⒆咸宜:谓人们都认为适宜。
⒇何(hè):通“荷”,承担。
鉴赏
此诗是祭祀殷高宗武丁的颂歌。《毛诗序》云:“《玄鸟》,祀高宗也。”郑笺云:“祀当为祫。祫,合也。高宗,殷王武丁,中宗玄孙之孙也。有雊雉之异,又惧而修德,殷道复兴,故亦表显之,号为高宗云。崩而始合祭于契之庙,歌是诗焉。”郑玄的意思是《毛序》所说的“祀”是合祀,而他所讲到的“雊雉之异”,据《史记·殷本纪》记载,是这么一回事:“帝武丁祭成汤,明日有飞雉登鼎耳而呴(雊)。武丁惧。祖己曰:‘王勿忧,先修政事。’” 据今人的研究,商是以鸟为图腾的民族,“雊雉之异”的传说与“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”的神话不无相关。而“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”则是关于商的起源的最珍贵的早期文献资料。传说中商的祖先契是其母有娀氏之女吞下燕卵之后生下的。《史记·殷本纪》:“殷契,母曰简狄,有娀氏之女。……三人行浴,见玄鸟堕其卵,简狄取吞之,因孕生契。”上古典籍中对此传说有相当多的记载。《楚辞·离骚》:“望瑶台之偃蹇兮,见有娀之佚女。……凤鸟既受诒兮,恐高辛之先我。” 《楚辞·天问》:“简狄在台,喾何宜?玄鸟致诒,如何喜?”《吕氏春秋·音初》:“有娀氏有二佚女,为之成之台,饮食必以鼓。帝令燕往视之,鸣若嗌嗌。二女爱而争搏之,覆以玉筐。少选,发而视之,燕遗二卵北飞,遂不反。”此外如《太平御览》卷八二引《尚书中候》,《史记·三代世表》褚少孙补引《诗含神雾》等纬书也记录了这同一传说。更有意思的是:传世的晚商青铜器《玄鸟妇壶》上有“玄鸟妇”三字合书的铭文,其含义表明作此壶者系以玄鸟为图腾的'妇人。玄鸟是商部族的崇拜图腾,“天命玄鸟”的传说正是原始商部族的起源神话。从文化人类学角度审视这一神话,可发现它作为一种原型,有其典型意义。有关鸟卵生子的传说长期流传于东北地区,如《论衡·吉验》:“北夷橐离国王侍婢有娠。王欲杀之。婢对曰:‘有气大如鸡子,从天而下,我故有娠。”’《清太祖武皇帝实录》: “长白山,……有神鹊衔一朱果置佛古伦衣上,……其果入腹,既感而成孕。”高丽李奎极《李相国文集》中亦有鸟卵生子的传说,与《魏书·高句丽传》所记之事略同。而据傅斯年考证,商部族正是发迹于东北渤海地区。
由此可见,所谓的“雊雉之异”是为了显示高宗武丁的中兴而造出的神话,它正基筑于商民族的玄鸟图腾信仰。商至盘庚而迁殷,发展兴旺,政局稳定。盘庚死后,传位二弟小辛,小辛不幸三年而亡,又传位三弟小乙,小乙即位十年而亡。其时殷道又衰,小乙之子武丁立,用傅说为相,伐鬼方、大彭、豕韦,修政立德,终使国家大治。诗云:“龙旂十乘,大糦是乘。”郑玄笺曰:“交龙为旗,高宗之孙子有武功,有王德于天下者,无所不胜服。乃有诸侯建龙旗者十乘,奉承黍稷而进之者,亦言得诸侯之欢心。十乘者,由二王后,八州之大国与?”中原部族建立联盟后,统以龙为标志,“龙以建旗”。商族在东北兴起后,南下黄河流域,进而控制诸夏。高宗武丁时,中原各部族以车载稻米进贡。诗云:“四海来假,来假祁祁”,则不但是中原诸夏部族,即使是氐、羌等四边民族也纷纷进贡朝见。武丁功业之隆,于此可见。
从文学角度看,此诗成功地应用了对比、顶真、叠字等修辞手法,结构严谨,脉络清晰,其成熟性令人惊奇。先写神圣的祖先诞生和伟大的商汤立国,目的是衬托武丁中兴的大业,以先王的不朽功业与武丁之中兴事业相比并,更显出武丁中兴事业之盛美。“宅殷土芒芒”毕竟虚空,不及“邦畿千里”之实在;“正域彼四方”只是商汤征伐四方事业的开始,而武丁时却是“肇域彼四海”,四夷来归,疆域至广。这看似重复的语句,却有根本上的差别,其妙用令人啧啧叹赏。诗中 “武丁孙子”,重复一遍形成转折,这是颂歌转折的关键,把中心转到了“武丁”身上,并表明了武丁是伟大的商汤后裔,中心开花,承上启下,结构上极其整饬。最后几句中,“四海来假,来假祁祁”顶针与叠字修辞并用,以补充说明四方朝贡觐见之众多,渲染武丁中兴事业之成功,也有曲终奏雅、画龙点睛之效。此外全诗善以数字作点染,“四方”、“九有”、“十乘”、“千里”、“四海”、“百禄”云云,各尽其妙。
此篇为祭祀颂诗,整诗写商的“受天命”治国,写得渊源古老,神性庄严,气势雄壮。由此来设想这一祭祀场面的话,当是何等的声势浩大,音调宏亮。
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,宅殷土芒芒。
古帝命武汤,正域彼四方。
方命厥后,奄有九有。
商之先后,受命不殆,在武丁孙子。
武丁孙子,武王靡不胜。
龙旂十乘,大糦是承。
邦畿千里,维民所止,肇域彼四海。
四海来假,来假祁祁。
景员维河,殷受命咸宜,百禄是何。
作者小传:
《诗经》约在公元前六世纪中叶编纂成书,据说是由儒家创始人孔子编定的。它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,共收作品三百零五篇,分为“风”、“雅”、“颂”三部分,都因音乐得名。“风”是地方乐调,收录当时十五国的民歌;“雅”分大、小雅,多为贵族所作的乐章;“颂”是用于宗庙祭祀的乐歌。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附:《诗经》的特色和影响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《诗经》的特色和影响,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:
第一,《诗经》是以抒情诗为主流的。除了《大雅》中的史诗和《小雅》、《国风》中的个别篇章外,《诗经》中几乎完全是抒情诗。而且,从诗歌艺术的成熟程度来看,抒情诗所达到的水准,也明显高于叙事诗。而与《诗经》大体属于同时代的古希腊的荷马史诗,却完全是叙事诗。正如荷马史诗奠定了西方文学以叙事传统为主的发展方向,《诗经》也奠定了中国文学以抒情传统为主的发展方向。以后的中国诗歌,大都是抒情诗;而且,以抒情诗为主的诗歌,又成为中国文学的主要样式。
第二,《诗经》中的诗歌,除了极少数几篇,完全是反映现实的人间世界和日常生活、日常经验。在这里,几乎不存在凭借幻想而虚构出的超越于人间世界之上的神话世界,不存在诸神和英雄们的特异形象和特异经历(这正是荷马史诗的基本素材),有的是关于政治**、春耕秋获、男女情爱的悲欢哀乐。后来的中国诗歌乃至其他文学样式,其内容也是以日常性、现实性为基本特征;日常生活、日常事件、日常人物,总是文学的中心素材。
第三,与上述第二项相联系,《诗经》在总体上,具有显著的政治与道德色彩。无论是主要产生于社会上层的大、小《雅》,还是主要产生于民间的《国风》,都有相当数量的诗歌,密切联系时事政治,批判统治者的举措失当和道德败坏。其意义虽主要在于要求维护合理合度的统治,给予人民以较为宽松、可以维持生存的条件,但这对于社会的发展,当然是有价值的。关心社会政治与道德,敢于对统治阶层中的腐败现象提出批判,应该说是《诗经》的优秀之处。但这个问题应该从两方面来看。正像我们在前一节中举例分析的那样,这一种批评完全是站在社会公认原则的立场上的,在根本上起着维护现有秩序的稳定的作用,而不能不抑制个人的欲望与自由。就以《相鼠》一诗来说,它可能是批评统治者荒淫无度的生活,也可能是批评对“礼仪”的具有进步意义的破坏行为。不管作者的原意如何,诗对于这两种现象都是适用的。要说《诗经》这一特点对后世的影响,首先要说明:《诗经》的政治性和道德性,在后世经过曲解而被强化了。本来不是直接反映政治与道德问题的诗,包括众多的爱情诗,在汉代的《毛诗序》中,也一律被解释为对政治、道德或“美”(赞颂)或“刺”(批评)的作品。因而,一部《诗经》,变成了儒家的道德教科书。后代诗人继承《诗经》关注社会政治与道德的特色,同样应该从两方面来分析。一方面,提倡这一特色,可以纠正文学过分趋向游戏和唯美倾向,发扬文学的社会功能;另一方面,如果不适当地过分强调这一点,也必然妨害文学的多样化发展,抑制情感的自由表达。
第四,《诗经》的抒情诗,在表现个人感情时,总体上比较克制因而显得平和。看起来,像《巷伯》批评“谗人”,《相鼠》批评无礼仪者,态度是很激烈的。但这种例子不仅很少,而且并不能说是纯粹的“个人感情”,因为作者是在维护社会原则,背倚集体力量对少数“坏人”提出斥责。像《雨无正》、《十月之交》、《正月》等,因所批评的对象是多数人,则已显得畏惧不安。至于表现个人的失意、从军中的厌战思乡之情,乃至男女爱情,一般没有强烈的悲愤和强烈的欢乐。由此带来必然的结果是:《诗经》的抒情较常见的是忧伤的感情。很值得注意的一点是,中国后代的诗歌,也是以抒情——抒忧伤之情较为普遍。克制的感情,尤其忧伤的感情,是十分微妙的。它不像强烈的悲愤和强烈的欢乐喷涌而出,一泄无余,而是委婉曲折,波澜起伏。由此,形成了《诗经》在抒情表现方面显得细致、隽永的特点。这一特点,也深刻地影响了中国后来的诗歌。另外需要说到,尽管《诗经》的抒情一般比较平和,却依然是真挚而动人的,而且也并非没有明朗欢快、天趣盎然之作。后代儒家把《诗经》中的所有作品都说成是因政治和道德目的而作的,并不能抹杀那些抒情之作——尤其是爱情诗对人们的感染力。因此,在封建专制时代,当文学道德化倾向、说教倾向变得过度严重时,诗人们也会打出《诗经》的权威旗号,要求给感情以应有的、至少是适度的承认。明代诗人何景明的《明月篇序》就是一例。汤显祖的《牡丹亭》中,深闺小姐杜丽娘诵读《关雎》而产生对于爱情的渴望,又是一例。
以上主要从内容、思想倾向、抒情特点等诸方面论述了《诗经》的几个重要特色。这些特色对中国后代文学的影响都很深远。下面再从语言形式、表现手法等方面简略介绍一下《诗经》的特色,这些方面的影响,情况各有不同。
《诗经》的基本句式是四言,间或杂有二言直至九言的各种句式。但杂言句式所占比例很低。只有个别诗是以杂言为主的,如《伐檀》。以四言句为主干,可以由此推想当时演唱《诗经》的音乐旋律,是比较平稳和比较简单的。至汉代以后,四言诗虽断断续续一直有人写,但已不再是一种重要的诗型了。反而在辞赋、颂、赞、诔、箴、铭等特殊的韵文文体中,运用得很普遍。
《诗经》常常采用叠章的形式,即重复的几章间,意义和字面都只有少量改变,造成一唱三叹的效果。这是歌谣的一种特点,可以借此强化感情的抒发,所以在《国风》和《小雅》的民歌中使用最普遍,《颂》和《大雅》,以及《小雅》的政治诗中几乎没有。典型的例子,如《周南·芣芑》:采采芣芑,薄言采之。采采芣芑,薄言有之。采采芣芑,薄言掇之。采采芣芑,薄言捋之。采采芣芑,薄言袺之。采采芣芑,薄言襭之。全篇三章十二句,只变动了六个动词,不但写出采摘的过程,而且通过不断重复的韵律,表现出生动活泼的气氛,似乎有一种合唱、轮唱的味道。清人方玉润说:“恍听田家妇女,三三五五,于平原旷野、风和日丽中群歌互答,余音袅袅,忽断忽续。”(《〈诗经〉原始》)这么说也许多了一些想象,但叠徽章重句的美感,确是很动人的。四言诗衰微后,这种形式也被捐弃,只能偶一见之。倒是在现代歌曲中,又常看到这种情况。这说不上“影响”,却有古今相通之理。
作为歌谣,为了获得声韵上的美感,《诗经》中大量使用双声、叠韵、叠字的语汇。在古汉语的规则中,这类词汇大抵是形容词性质,所以也有助于表达曲折幽隐的感情,描绘清新美丽的自然。如《诗经》首篇的《关雎》,“关关”(叠字)形容水鸟叫声,“窈窕”(叠韵)表现淑女的美丽,“参差”(双声)描绘水草的状态,“辗转”(叠韵)刻画因相思而不能入眠的情状,既有和谐的声音,也有生动的形象。
《诗经》里大量运用了赋、比、兴的表现手法,加强了作品的形象性,获得了良好的艺术效果。所谓“赋”,用朱熹《诗集传》的解释,是“敷陈其事而直言之”。这包括一般陈述和铺排陈述两种情况。大体在《国风》中,除《七月》等个别例子,用铺排陈述的较少;大、小《雅》中,尤其是史诗,铺陈的场面较多。汉代辞赋的基本特征就是大量铺陈。虽然从《诗经》到汉赋还间隔许多环节,但说其原始的因素源于《诗经》,也未尝不可。“比”,用朱熹的解释,是“以彼物比此物”,也就是比喻之意。《诗经》中用比喻的地方很多,手法也富于变化。如《氓》用桑树从繁茂到凋落的变化来比喻爱情的盛衰;《鹤鸣》用“他山之石,可以攻玉”来比喻治国要用贤人;《硕人》连续用“葇荑”喻美人之手,“凝脂”喻美人之肤,“瓠犀”喻美人之齿,等等,都是《诗经》中用“比”的佳例。“赋”和“比”都是一切诗歌中最基本的表现手法,而“兴”则是《诗经》乃至中国诗歌中比较独特的手法。“兴”字的本义是“起”。《诗经》中的“兴”,用朱熹的解释,是“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”,也就是借助其他事物为所咏之内容作铺垫。它往往用于一首诗或一章诗的开头。大约最原始的“兴”,只是一种发端,同下文并无意义上的关系,表现出思绪无端地飘移联想。就像秦风的《晨风》,开头“鴥彼晨风,郁彼北林”,与下文“未见君子,忧心钦钦”云云,很难发现彼此间的意义联系。虽然就这实例而言,也有可能是因时代悬隔才不可理解,但这种情况一定是存在的。就是在现代的歌谣中,仍可看到这样的“兴”。进一步,“兴”又兼有了比喻、象征、烘托等较有实在意义的用法。但正因为“兴”原本是思绪无端地飘移和联想而产生的,所以即使有了比较实在的意义,也不是那么固定僵板,而是虚灵微妙的。如《关雎》开头的“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”,原是诗人借眼前景物以兴起下文“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”的、但关雎和鸣,也可以比喻男女求偶,或男女间的和谐恩爱,只是它的喻意不那么明白确定。又如《桃夭》一诗,开头的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”,写出了春天桃花开放时的美丽氛围,可以说是写实之笔,但也可以理解为对新娘美貌的暗喻,又可说这是在烘托结婚时的热烈气氛。由于“兴”是这样一种微妙的、可以自由运用的手法,后代喜欢诗歌的含蓄委婉韵致的诗人,对此也就特别有兴趣,各自逞技弄巧,翻陈出新,不一而足,构成中国古典诗歌的一种特殊味道。
总而言之,《诗经》是中国诗歌,乃至整个中国文学一个光辉的起点。它从多方面表现了那个时代丰富多采的现实生活,反映了各个阶层人们的喜怒哀乐,以其清醒的现实性,区别于其他民族的早期诗歌,开辟了中国诗歌的独特道路。虽然,由于特殊的社会生存条件,《诗经》缺乏浪漫的幻想,缺乏飞扬的个性自由精神,但在那个古老的时代,它是无愧于人类文明的,值得我们骄傲的。
========================
引自《中国书生·金海书屋》
【注释】:殷商后代祀殷高宗。
玄鸟:燕子。可能是商的图腾。传说有娀氏女简狄吞燕卵生了商的始祖契。
宅:住在。
芒芒:大貌。
古帝:上帝,昊天。
正域:正其封疆。
方命厥后:遍告诸侯。
九有:九州。
殆:怠。糦:酒食。
肇:始,开。
域:有。假:至。
景员维河:四面皆河。景,广,东西为广;员,运,南北为运。
何:荷。
【赏析】:
《玄鸟》宋国诸侯祭祀殷高宗武丁,追述了殷商民族的始祖和开国君主成汤的功绩,热烈赞颂了殷商高宗武丁复兴殷商,国泰民安,四方来朝,表现出热烈庄重的祭祀氛围和虔诚的祝愿。《玄鸟》以简炼的笔墨勾画殷商史事,史笔而有神话,处处不忘受命,正见其殷人是“率民以事神”。然而,诗又塑造 了一个人神合一的英雄,“武王靡不胜”,表现了人的力量。
诗经·颂·商颂·玄鸟
原文:
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,宅殷土芒芒。古帝命武汤,正域彼四方。方命厥后,奄有九有。商之先后,受命不殆,在武丁孙子。武丁孙子,武王靡不胜。龙旂十乘,大糦是承。邦畿千里,维民所止,肇域彼四海。四海来假,来假祁祁。景员维河。殷受命咸宜,百禄是何。
注释:
1.玄鸟:黑色的候鸟,指燕子。可能是殷商国的图腾。
2.商:又称殷商。古国名。中国历史上继夏之后存在时间较长的一个王朝。从公元前17世纪商汤灭夏后建立国家,至公元前14世纪中叶盘庚迁都殷,及公元前11世纪商王纣被周武王带同西南各族攻灭,共传十七世,三十一王,历时六百年左右。它最早活动于东方的渤海沿岸及河南河北,同山东半岛、辽东半岛的古代土著民族有许多共同之处;有以玄鸟为始祖的神话,还有用兽骨占卜、杀人殉葬、衣着尚白等习惯。商自成汤建国、盘庚迁殷,至武丁时期,经过对周围方国的频繁战争,疆域及势力影响空前扩大。
3.宅:《书·尧典》:“分命羲仲,宅嵎夷,曰旸谷。”《书·舜典》:“有能奋庸熙帝之载,使宅百揆亮采,惠畴?”《书·盘庚上》:“我王来,既爰宅于兹。”《书·说命上》:“王宅忧,亮阴三祀。”这里用为居、居住之意。
4.殷:地名。古商国首都。在今河南省安阳市西北小屯村。后人多称殷商。《书·盘庚序》:“盘庚五迁,将治亳殷,民咨胥怨。”《书·西伯戡黎序》:“殷始咎周,周人乘黎。”
5.芒:(máng忙)通“茫”。《乐府诗集·杂歌谣辞·敕勤歌》:“野茫茫。”这里用为辽阔旷远之意。
6.古帝:很远古的帝王。一说为上天。
7.武:《诗·大雅·生民》:“以弗无子,履帝武敏歆。”《诗·大雅·下武》:“下武维周,世有哲王。”毛传:武,继也。”郑玄笺:“后人能继先祖者,维有周家最大。”《诗·商颂·殷武》:“挞彼殷武,奋伐荆楚。”《尔雅·释言》:“武,继也。”这里用为继承之意。
8.汤:商王朝的建立者,原为商族部落领袖。主癸之子。传说名履,又称成汤、武汤、武王、天乙。殷墟甲骨文称成或唐,亦称大乙。西周甲骨与金文称成唐。据史书记载,商族从始祖契到汤,曾先后迁居八次,至汤定居于亳。夏末自孔甲始,荒淫无度,力量渐衰,至桀时更甚。汤定居于亳,为灭夏之战创造了有利条件。汤初置二相,以伊尹、仲虺共同辅助国事,又陆续灭掉邻近的葛国(今河南宁陵)以及夏的联盟韦(在今河南滑县)、顾(在今河南范县)、昆吾(在今河南许昌)等部落、方国,十一征而无敌于天下,成为当时的强国,而后作《汤誓》伐夏。汤与桀大战于鸣条(今河南封丘东),桀大败,逃至南巢(在今安徽巢湖),汤放桀而归于亳。此后三千诸侯大会,汤时为诸侯,被推为天子。三让,诸侯不从,于是汤即天子之位,建立商朝。
9.正:通“整”。《书·蔡仲之命》:“惟周公位冢宰,正百工。”《书·君牙》:“亦惟先正之臣,克左右乱四方。”《诗·小雅·斯干》:“哙哙其正,哕哕其冥,君子攸宁。”《礼记·曲礼上》:“立必正方,不倾听。”《庄子·让王》:“正冠而缨绝。”《韩非子·主道》:“是故不贤而为贤者师,不智而为智者正。”这里用为端正之意。
10.方:通“仿”。《书·尧典》:“都!共工方鸠僝功。”《诗·召南·鹊巢》:“维鹊有巢,维鸠方之。”《诗·小雅·十日之交》:“楀维师氏,艳妻煽方处。”《诗·大雅·韩奕》:“榦不庭方,以佐戎辟。”《论语·宪问》:“子贡方人。”《孟子·梁惠王下》:“方命虐民,饮食若流。”《荀子·劝学》:“方其人之习君子之说,则尊以遍矣,周於世矣。”《商君书·算地》:“今世巧而民淫,方效汤武之时,而行神农之事。”这里用为模拟、仿效之意。
11.后:《书·大禹谟》:后克艰厥后,臣克艰厥臣。”《诗·小雅·楚茨》:“乐具入奏,以绥后禄。”《诗·周颂·昊天有成命》:“昊天有成命,二后受之。”《诗·周颂·时迈》:“允王维后。”《左传·文公二年》:“皇皇后帝。”《国语·周语》:“昔我先世后稷。”《礼记·内则》:“后王命冢宰。” 《说文》:“后,继君体也。”这里用为君王之意。
12.奄:(yǎn演)《书·立政》:“式商受命,奄甸万姓。”《诗·大雅·皇矣》:“受禄无丧,奄有四方。”《诗·大雅·韩奕》:“奄受北国,因以其伯。”《诗·周颂·执竞》:“自彼成康,奄有四方。”《诗·周颂·臣工》:“命我众人,庤乃钱鎛,奄观銍艾。”《说文》:“奄,大有余也。”《广韵· 琰韵》:“奄,取也。”这里用为拥有、占有之意。
13.九有:即九州。
14.殆:假借为“怠”。《左传·昭公五年》:“滋敝邑休殆。”《韩非子·有度》:“属官威民,退淫殆。”这里用为懒惰之意。
15.靡:(mi迷)《书·咸有一德》:“天难谌,命靡常。”《诗·邶风·泉水》:“靡日不思。”《诗·鄘风·柏舟》:“之死矢靡慝。母也天只!不谅人只!”《诗·小雅·四牡》:“王事靡盬,我心伤悲。”《诗·大雅·皇矣》:“比于文王,其德靡悔。”《诗·鲁颂·泮水》:“靡有不孝,自求伊祜。” 《荀子·儒效》:“乡也,胥靡之人,俄而治天下之大器举在此。”《战国策·秦策》:“靡不有初。”《尔雅》:“靡,无也。”《史记·屈原贾生列传》:“靡不毕现。”这里用为没有之意。
16.旂:(qi旗)《诗·小雅·采芑》:“其车三千,旂旐央央。”《诗·大雅·韩奕》:“淑旂绥章,簟茀错衡。”《诗·周颂·载见》:“龙旂阳阳。”《尔雅》:“有铃曰旂。”孙注:“铃在旂上,旂者画龙。”《孟子·万章下》:“士以旂。“《说文》:“旂,旗有众铃以令众也。”这里用为上绘交龙并有铃铛的旗子之意。
17.糦:(chi翅)同“饎”。饎:(chi翅)《诗·小雅·天保》:“吉蠲为饎,是用孝享。”《诗·大雅·泂酌》:“可以餴饎,岂弟君子,民之父母。”《说文》:“饎,酒食也。糦,饎或从米。”这里用为酒食之意。
18.承:《易·归妹·上六》:“女承筐,无实;士刲羊,无血;无攸利。”《诗·小雅·鹿鸣》:“承筐是将。”《说文·手部》:“承,奉也。”这里用为捧托,承载之意。
19.畿:《诗·邶风·谷风》:“不远伊迩,薄送我畿。”《周礼·大行人》:“邦畿方千里。”《周礼·职方式》:“方千里曰王畿。”《周礼·大司马》:“乃以九畿之籍。”《说文》:“畿,天子千里地。以逮近言之则曰畿也。”本义是指国都四周的广大地区,古代王都所领辖的方千里地面。后指京城所管辖的地区。按:九畿,国畿及侯甸、男采、卫蛮夷也。唐虞称服,周称畿。这里用为一个邦国的土地疆域之意。
20.止:《诗·秦风·终南》:“君子至止,锦衣狐裘。”《诗·小雅·采薇》:“采薇采薇,薇亦作止。”《诗·大雅·凫鷖》:“凫鷖在亹,公尸来止熏熏。”《诗·周颂·振鹭》:“我客戾止,亦有斯容。”《论语·微子》:“止子路宿。”《礼记·中庸》:“故君子以人治人,改而止。”《荀子·解蔽》: “故学也者,固学止之也。”这里用为停留、逗留之意。
21.肇:(zhào赵)《书·胤征》:“惟仲康肇位四海,胤侯命掌六师。”《诗·大雅·生民》:“是任是负,以归肇祀。”《诗·周颂·维清》: “肇禋,迄用有成,维周之祯。”《诗·周颂·小毖》:“肇允彼桃虫,拚飞维鸟。”《尔雅·释诂一》:“初、哉、首、基、肇、祖、元、胎、落、权舆,始也。”《楚辞·离骚》:“皇揽揆余初度兮,肇锡余以嘉名。”这里用为开始、最初之意。
22.假:《易·家人·九五》:“王假有家,勿恤,吉。”《诗·大雅·烝民》:“天监有周,昭假于下。”《诗·周颂·维天之命》:“假以溢我,我其收之。”毛传:“假,嘉也。”《诗·周颂·噫嘻》:“噫嘻成王,既昭假尔。”《管子·小问》:“假而礼之,厚而勿欺,则天下之士至矣。”《尔雅·释诂下》:“假,嘉也。”这里用为赞美、赞扬之意。
23.祁:(qí齐)《诗·召南·采蘩》:“被之祁祁,薄言还归。”《诗·豳风·七月》:“春日迟迟,采蘩祁祁。”《诗·小雅·出车》:“仓庚喈喈,采蘩祁祁。”《诗·小雅·吉日》:“瞻彼中原,其祁孔有。”这里用为众多之意。
24.景:(jǐng井)《诗·小雅·小明》:“神之听之,介尔景福。”《诗·大雅·旱麓》:“以享以祀,以介景服。”《诗·周颂·潜》:“以享以祀,以介景福。”《荀子·解蔽》:“浊明外景,清明内景。”《尔雅》:“四时和谓之景风。”《说文》:“景,日光也。”《广雅》:“南方景风。”这里用为光明之意。
25.员:(yuán元)《诗·郑风·出其东门》:“缟衣綦巾,聊乐我员。”《诗·小雅·正月》:“无弃尔辅,员于尔辐。”这里用为增益之意。
26.河:《书·禹贡》:“导河积石。”《书·说命下》:“既乃遁于荒野,入宅于河。”《列子·汤问》:“河阳之北。”《吕氏春秋·慎行论》:“三豕涉河。”《说文》:“河,河水出敦煌塞外昆仑山,发原注海。”这里用为黄河之意。
27.咸:《书·舜典》:“四罪而天下咸服。”《书·大禹谟》:“嘉言罔攸伏,野无遗贤,万邦咸宁。”《诗·大雅·崧高》:“徒御啴啴,周邦咸喜。”《诗·鲁颂·閟宫》:“敦商之旅,克咸厥功。”《国语》:“小赐不咸,独恭不优。不咸,民不归也;不优,神弗福也。”《韩非子·外储说右下》:“代御执辔持策,则马咸骛矣。”这里用为共、同之意。
28.宜:《诗·郑风·缁衣》:“缁衣之宜兮。”《诗·小雅·常棣》:“宜尔室家,乐尔妻帑。”《诗·大雅·假乐》:“嘉乐君子,宪宪令德,宜民宜人。《诗·鲁颂·閟宫》:“享以骍牺,是飨是宜。”《尔雅》:“宜,事也。”《韩非子·解老》:“臣事君宜,下怀上宜,子事父宜。”《吕氏春秋·察今》: “世易时移,变法宜矣。”《说文》:“宜,所安也。”这里用为合适、适宜之意。
29.何:古通“荷”。《诗·曹风·候人》:“彼候人兮,何戈与殳。”《诗·小雅·无羊》:“何蓑何笠?或负其餱。”《诗·商倾·长发》:“何天之休,不競不絿。”《管子·小匡》:“用此五子者何功。”这里用为担荷之意。
译文:
上天明令燕子降,来到人间生商王,住居殷地广茫茫。
古时上帝命成汤,征服四海治四方。
遍告天下众诸侯,九州全部归商邦。
从前商朝诸先王,接受天命无灾殃,武丁孙子有福祥。
孙子武丁多贤良,成汤事业能担当。
大车十辆龙旗扬,满载黍稷供祭享。
国家疆土上千里,人民安居好地方,开始据有四海地。
四海诸侯来朝商,来朝人多纷且忙。
景山四周绕黄河,殷受天命最适当,承担多福长无疆。
鉴赏:
这亦是一首在祭祀仪式现场所诵唱的歌,与上首《烈祖》是在同一祭祀仪式上颂唱。歌者在颂唱了“感叹光明显赫祖”后,再一次感谢祖先留传下来的农业种植方法,并愿意将酒食奉献给祖先。
本诗是祭祀殷高宗武丁的颂歌。《毛诗序》云:“《玄鸟》,祀高宗也。”郑笺云:“祀当为祫。祫,合也。高宗,殷王武丁,中宗玄孙之孙也。有雊雉之异,又惧而修德,殷道复兴,故亦表显之,号为高宗云。崩而始合祭于契之庙,歌是诗焉。”郑玄的意思是《毛序》所说的“祀”是合祀,而他所讲到的“雊雉之异”,据《史记·殷本纪》记载,是这么一回事:“帝武丁祭成汤,明日有飞雉登鼎耳而呴(雊)。武丁惧。祖己曰:‘王勿忧,先修政事。’”
据今人的研究,商是以鸟为图腾的民族,“雊雉之异”的传说与“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”的神话不无相关。而“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”则是关于商的起源的最珍贵的早期文献资料。传说中商的祖先契是其母有娀氏之女吞下燕卵之后生下的。《史记·殷本纪》:“殷契,母曰简狄,有娀氏之女。……三人行浴,见玄鸟堕其卵,简狄取吞之,因孕生契。”上古典籍中对此传说有相当多的记载。《楚辞·离骚》:“望瑶台之偃蹇兮,见有娀之佚女。……凤鸟既受诒兮,恐高辛之先我。” 《楚辞·天问》:“简狄在台,喾何宜?玄鸟致诒,如何喜?”《吕氏春秋·音初》:“有娀氏有二佚女,为之成之台,饮食必以鼓。帝令燕往视之,鸣若嗌嗌。二女爱而争搏之,覆以玉筐。少选,发而视之,燕遗二卵北飞,遂不反。”此外如《太平御览》卷八二引《尚书中候》,《史记·三代世表》褚少孙补引《诗含神雾》等纬书也记录了这同一传说。更有意思的是:传世的晚商青铜器《玄鸟妇壶》上有“玄鸟妇”三字合书的铭文,其含义表明作此壶者系以玄鸟为图腾的妇人。玄鸟是商部族的崇拜图腾,“天命玄鸟”的传说正是原始商部族的起源神话。从文化人类学角度审视这一神话,我们发现它作为一种原型,有其典型意义。有关鸟卵生子的传说长期流传于东北地区,如《论衡·吉验》:“北夷橐离国王侍婢有娠。王欲杀之。婢对曰:‘有气大如鸡子,从天而下,我故有娠。”’《清太祖武皇帝实录》:“长白山,……有神鹊衔一朱果置佛古伦衣上,……其果入腹,既感而成孕。”高丽李奎极《李相国文集》中亦有鸟卵生子的传说,与《魏书·高句丽传》所记之事略同。而据傅斯年考证,商部族正是发迹于东北渤海地区。
由此可见,所谓的“雊雉之异”是为了显示高宗武丁的中兴而造出的神话,它正基筑于商民族的'玄鸟图腾信仰。商至盘庚而迁殷,发展兴旺,政局稳定。盘庚死后,传位二弟小辛,小辛不幸三年而亡,又传位三弟小乙,小乙即位十年而亡。其时殷道又衰,小乙之子武丁立,用傅说为相,伐鬼方、大彭、豕韦,修政立德,终使国家大治。诗云:“龙旂十乘,大糦是乘。”郑玄笺曰:“交龙为旗,高宗之孙子有武功,有王德于天下者,无所不胜服。乃有诸侯建龙旗者十乘,奉承黍稷而进之者,亦言得诸侯之欢心。十乘者,由二王后,八州之大国与?”中原部族建立联盟后,统以龙为标志,“龙以建旗”。商族在东北兴起后,南下黄河流域,进而控制诸夏。高宗武丁时,中原各部族以车载稻米进贡。诗云:“四海来假,来假祁祁”,则不但是中原诸夏部族,即使是氐、羌等四边民族也纷纷进贡朝见。武丁功业之隆,于此可见。
从文学角度看,本诗成功地应用了对比、顶真、叠字等修辞手法,结构严谨,脉络清晰,其成熟性令人惊奇。先写神圣的祖先诞生和伟大的商汤立国,目的是衬托武丁中兴的大业,以先王的不朽功业与武丁之中兴事业相比并,更显出武丁中兴事业之盛美。“宅殷土芒芒”毕竟虚空,不及“邦畿千里”之实在;“正域彼四方”只是商汤征伐四方事业的开始,而武丁时却是“肇域彼四海”,四夷来归,疆域至广。这看似重复的语句,却有根本上的差别,其妙用令人啧啧叹赏。诗中“武丁孙子”,重复一遍形成转折,这是颂歌转折的关键,把中心转到了“武丁”身上,并表明了武丁是伟大的商汤后裔,中心开花,承上启下,结构上极其整饬。最后几句中,“四海来假,来假祁祁”顶针与叠字修辞并用,以补充说明四方朝贡觐见之众多,渲染武丁中兴事业之成功,也有曲终奏雅、画龙点睛之效。此外全诗善以数字作点染,“四方”、“九有”、“十乘”、“千里”、“四海”、“百禄”云云,各尽其妙。
本篇为祭祀颂诗,整诗写商的“受天命”治国,写得渊源古老,神性庄严,气势雄壮。由此来设想这一祭祀场面的话,当是何等的声势浩大,音调宏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