平明迎日上庐岳,春山涤翠清如濯。攀萝直上三万级,侧身蟠走如飞鹤。
云鳞鳞,花冥冥,划然巨灵劈千丈,泻出万派洪涛声。
耳目荡漾不能主,恍如坐我于沧瀛。沧瀛风雨不可测,中有一人不相识。
手持银管跨紫凤,授以琳琅五彩笔。回头笑指游空蒙,导余绛节双玉童。
呼吸帝座随清风,俯视一一金芙蓉。白云如绵满空谷,乘此欲与天庭通。
把酒酹烟霞,素怀托明月。明月与时满,烟霞无时歇。
拍肩笑问洪崖生,口吹玉笛银河倾。山中木叶萧萧响,下界疑为鸾凤鸣。
襞笺授萧史,供饮白玉醴。长觥倾倒慎莫辞,醉眠石上呼不起。
白猿苍鸟莫相猜,前五百年曾住此。
匡庐歌。清代。管棆。 平明迎日上庐岳,春山涤翠清如濯。攀萝直上三万级,侧身蟠走如飞鹤。云鳞鳞,花冥冥,划然巨灵劈千丈,泻出万派洪涛声。耳目荡漾不能主,恍如坐我于沧瀛。沧瀛风雨不可测,中有一人不相识。手持银管跨紫凤,授以琳琅五彩笔。回头笑指游空蒙,导余绛节双玉童。呼吸帝座随清风,俯视一一金芙蓉。白云如绵满空谷,乘此欲与天庭通。把酒酹烟霞,素怀托明月。明月与时满,烟霞无时歇。拍肩笑问洪崖生,口吹玉笛银河倾。山中木叶萧萧响,下界疑为鸾凤鸣。襞笺授萧史,供饮白玉醴。长觥倾倒慎莫辞,醉眠石上呼不起。白猿苍鸟莫相猜,前五百年曾住此。
管棆,字青村,武进人。历官师宗知州。有《据梧诗集》。 ...
管棆。 管棆,字青村,武进人。历官师宗知州。有《据梧诗集》。
裴封叔之第,在光德里。有梓人款其门,愿佣隙宇而处焉。所职,寻、引、规、矩、绳、墨,家不居砻斫之器。问其能,曰:“吾善度材,视栋宇之制,高深圆方短长之宜,吾指使而群工役焉。舍我,众莫能就一宇。故食于官府,吾受禄三倍;作于私家,吾收其直太半焉。”他日,入其室,其床阙足而不能理,曰:“将求他工。”余甚笑之,谓其无能而贪禄嗜货者。
其后京兆尹将饰官署,余往过焉。委群材,会群工,或执斧斤,或执刀锯,皆环立。向之梓人左持引,右执杖,而中处焉。量栋宇之任,视木之能举,挥其杖,曰“斧!”彼执斧者奔而右;顾而指曰:“锯!”彼执锯者趋而左。俄而,斤者斫,刀者削,皆视其色,俟其言,莫敢自断者。其不胜任者,怒而退之,亦莫敢愠焉。画宫于堵,盈尺而曲尽其制,计其毫厘而构大厦,无进退焉。既成,书于上栋曰:“某年、某月、某日、某建”。则其姓字也。凡执用之工不在列。余圜视大骇,然后知其术之工大矣。
梓人传。唐代。柳宗元。 裴封叔之第,在光德里。有梓人款其门,愿佣隙宇而处焉。所职,寻、引、规、矩、绳、墨,家不居砻斫之器。问其能,曰:“吾善度材,视栋宇之制,高深圆方短长之宜,吾指使而群工役焉。舍我,众莫能就一宇。故食于官府,吾受禄三倍;作于私家,吾收其直太半焉。”他日,入其室,其床阙足而不能理,曰:“将求他工。”余甚笑之,谓其无能而贪禄嗜货者。 其后京兆尹将饰官署,余往过焉。委群材,会群工,或执斧斤,或执刀锯,皆环立。向之梓人左持引,右执杖,而中处焉。量栋宇之任,视木之能举,挥其杖,曰“斧!”彼执斧者奔而右;顾而指曰:“锯!”彼执锯者趋而左。俄而,斤者斫,刀者削,皆视其色,俟其言,莫敢自断者。其不胜任者,怒而退之,亦莫敢愠焉。画宫于堵,盈尺而曲尽其制,计其毫厘而构大厦,无进退焉。既成,书于上栋曰:“某年、某月、某日、某建”。则其姓字也。凡执用之工不在列。余圜视大骇,然后知其术之工大矣。 继而叹曰:彼将舍其手艺,专其心智,而能知体要者欤!吾闻劳心者役人,劳力者役于人。彼其劳心者欤!能者用而智者谋,彼其智者欤!是足为佐天子,相天下法矣。物莫近乎此也。彼为天下者本于人。其执役者为徒隶,为乡师、里胥;其上为下士;又其上为中士,为上士;又其上为大夫,为卿,为公。离而为六职,判而为百役。外薄四海,有方伯、连率。郡有守,邑有宰,皆有佐政;其下有胥吏,又其下皆有啬夫、版尹以就役焉,犹众工之各有执伎以食力也。 彼佐天子相天下者,举而加焉,指而使焉,条其纲纪而盈缩焉,齐其法制而整顿焉;犹梓人之有规、矩、绳、墨以定制也。择天下之士,使称其职;居天下之人,使安其业。视都知野,视野知国,视国知天下,其远迩细大,可手据其图而究焉,犹梓人画宫于堵,而绩于成也。能者进而由之,使无所德;不能者退而休之,亦莫敢愠。不炫能,不矜名,不亲小劳,不侵众官,日与天下之英才,讨论其大经,犹梓人之善运众工而不伐艺也。夫然后相道得而万国理矣。 相道既得,万国既理,天下举首而望曰:「吾相之功也!」后之人循迹而慕曰:「彼相之才也!」士或谈殷、周之理者,曰:「伊、傅、周、召。」其百执事之勤劳,而不得纪焉;犹梓人自名其功,而执用者不列也。大哉相乎!通是道者,所谓相而已矣。其不知体要者反此;以恪勤为公,以簿书为尊,炫能矜名,亲小劳,侵众官,窃取六职、百役之事,听听于府庭,而遗其大者远者焉,所谓不通是道者也。犹梓人而不知绳墨之曲直,规矩之方圆,寻引之短长,姑夺众工之斧斤刀锯以佐其艺,又不能备其工,以至败绩,用而无所成也,不亦谬欤! 或曰:「彼主为室者,傥或发其私智,牵制梓人之虑,夺其世守,而道谋是用。虽不能成功,岂其罪耶?亦在任之而已!」 余曰:「不然!夫绳墨诚陈,规矩诚设,高者不可抑而下也,狭者不可张而广也。由我则固,不由我则圮。彼将乐去固而就圮也,则卷其术,默其智,悠尔而去。不屈吾道,是诚良梓人耳!其或嗜其货利,忍而不能舍也,丧其制量,屈而不能守也,栋桡屋坏,则曰:『非我罪也』!可乎哉?可乎哉?」 余谓梓人之道类于相,故书而藏之。梓人,盖古之审曲面势者,今谓之「都料匠」云。余所遇者,杨氏,潜其名。
送罗子有奉亦愚右丞之丧归杭。元代。陈孚。 风沙万里一征鞍,短帽疏髯泪未乾。广武山川空阮籍,长平宾客只任安。故园有梦鹊声急,大厦无依燕翅寒。江左故人如见问,为言灯火客金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