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井

  元丰二年,中秋后一日,余自吴兴来杭,东还会稽。龙井有辨才大师,以书邀余入山。比出郭,日已夕,航湖至普宁,遇道人参寥,问龙井所遣篮舆,则曰:“以不时至,去矣。”

  是夕,天宇开霁,林间月明,可数毫发。遂弃舟,从参寥策杖并湖而行。出雷峰,度南屏,濯足于惠因涧,入灵石坞,得支径上风篁岭,憩于龙井亭,酌泉据石而饮之。自普宁凡经佛寺十五,皆寂不闻人声。道旁庐舍,灯火隐显,草木深郁,流水激激悲鸣,殆非人间之境。行二鼓,始至寿圣院,谒辨才于朝音堂,明日乃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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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吉蜿蜒宅,幽深父老言。

傍溪唯见瀑,度岭始知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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井水中藏东海鱼,侧盆翻雨洗凡夫。

隔山欲共公相见,莫道从来一滴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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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十霜髭不出门,老师犹是辩才孙。高人已复如云散,旧事那堪与客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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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里泉声咽断岩,绣衣玄衮闭朱龛。老翁不要千山雨,只乞龙君一酌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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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打荒篱豆荚垂,柴门未启立多时。

客来自掘蹲鸱煮,旋拾枯松三数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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引道烦双鹤,携囊倩一童。

竹光杯影里,人语水声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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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月转双毂,古今同一丘。

惟此鹤骨老,凛然不知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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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井深无极,人谓藏虬龙。

尝闻救炎旱,丝雨洒长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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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井深无极,人谓藏虬龙。尝闻救炎旱,丝雨洒长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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华光殿东泉有灵,下穴空洞神功冥。当时忽见苍虬精,年年箫鼓来相迎。

五风十雨今年好,灵物不要人祈祷。非烟非雾腾清晨,五色祥光焕晴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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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目泉井浅又清,井边双石肖龙睛。醒人醉梦堪千古,沁我诗脾在一泓。

饶有馀波供挹注,尽无纤滓翳晶莹。看他涌出泉花喷,似把真珠十斛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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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泥亭倒客来稀,钟磬沉沉出翠微。无分安禅翻破戒,盗他常住一花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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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花夜半飞三竺,万壑千岩恍如玉。新都程生太好事,曳杖清晨叩茅屋。

手持三百青铜钱,要我湖头豁尘目。茂先叔度钱及吕,斗笠芒鞋恣追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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倦扶残醉过湖堤,物候催新客思迷。桑柘林疏蚕事促,菰蒲水浅鹭行低。

泉声落涧龙渊近,山势凌空鸟道齐。苦欲相留留不得,晚风斜日杜鹃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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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盘行井上,百计引泉飞。画壁屯云族,红栏蚀水衣。

路香茶叶长,畦小药苗肥。宏也学苏子,辨才君是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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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老题诗处,风流不再逢。客归黄叶雨,僧住白莲峰。

谁谓山无凤,人传井有龙。白头江海上,今夕寄行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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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剑落深潭,时时见光怪。鳞甲飞上天,白昼风雨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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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年前老辩才,复褰{倏去犬加系}带下山来。

松杉溜雨惊龙起,篁竹生风唤鹤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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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人弥天同一游,洒落珠玑不自休。

二老风流今净尽,空馀怪石对龙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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致身通显大槐梦,快意畋鱼紫石潭。何似相携古兰若,细看香篆味茶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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腥攒石缝瀑花多,还有龙神蛰此窠。

通海浅深山不语,随潮长落水无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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摇曳轻阴羃柳堤,坳塘日暖漾凫鹥。

无端崖下鸣榔发,飞起一声过水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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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围古寺绿周遭,一阁轩腾面势高。

炉篆得芗抽露穟,石泉借茗作云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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辙自绩溪蒙恩召还,将自宣城沿大江以归。

家兄子瞻以书告曰:“不如道歙溪,过钱塘,一观老兄遗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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